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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船事件与别尔嘉耶夫

历史 12-20

  1922年8月16日深夜,苏俄国家政治保卫局(契卡)的行动队分别在莫斯科、彼得格勒与乌克兰地区展开了一次大规模搜捕。而搜捕的对象既不是残余的所谓“白伪分子”,也不是“地主富农”,而是当时俄罗斯最重要的大学教授、研究人员、工程师、科学家与作家。整场搜捕一直持续到8月22日,共有225名高级知识分子被列入搜捕名单。

  8月31日,《真理报》在头版发表题为《第一次警告》的社论,写道:“根据国家政治保卫局的决议,教授、医生、农艺师、文学家队伍中的反苏积极分子将被流放到北方各省,部分驱逐出境....苏维埃政权采取的这一预防措施无疑将得到俄国工人和农民的热烈支持,他们急切期待有朝一日把这些意识形态上的弗兰格分子和高尔察克分子从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领土上扔出去。”

  实际上早在1922年3月,在列宁、托洛斯基的亲自过问下,国家政治保卫局便开始拟定驱逐名单,并开始监视各地知识分子的聚会。列宁在5月19日致捷尔任斯基(时任契卡主席)的信中写道:“这些人都是明目张胆的反革命分子,协约国的帮凶,协约国的仆从、间谍和毒害青年学生的教唆犯。要这样来处理此事:把这些‘军事间谍’全抓起来,要不断地有计划地抓,并把他们驱逐出境。”(《列宁就驱逐作家和教授问题致捷尔任斯基》)如此便就酿成了近代俄国思想文化史上的所谓“哲学船事件”(Філософський корабель),亦成为20世纪俄国历史上标志性事件。

  这些知识分子在被逮捕后,便立即接受契卡方面组织的审讯。而审讯的过程一般都异常迅速:受审者先被要求填一张个人情况表,接着则需要回答几个预先拟定好的问题。然后,契卡的人员会要求受审者亲笔写一份下自费要求出境的申请,同时还要在一份“未经许可不得回国”的文件上签字。待上述程序完成后,无论受审者之前如何作答应对,审讯者便都会正式作出判决:受审者由于“触犯俄罗斯苏维埃联邦刑法条例第57条”,予以驱逐出境。

  以下转引别尔嘉耶夫的审讯记录,摘要如下:

  鉴定:

  别尔嘉耶夫与海岸出版社关系紧密,涉嫌“策略中心”与“复兴联盟”。君主主义者,后来是右翼倾向的立宪民主派。黑帮分子,有宗教倾向,参与教会反革命活动。约诺夫和波良斯基赞成驱逐出境。波格丹诺夫等同志参加的小组赞成驱逐出境。

  个人情况表

  1. 姓:别尔嘉耶夫

  2. 名及父名:尼古拉·亚历山大洛维奇

  3. 年龄:48

  4. 出身:旧贵族

  5. 住址:莫斯科市,大弗拉谢夫大街14栋3号房

  6. 职业:作家和学者

  7. 家庭状况:已婚

  8. 财产状况:无私产

  9. 党派:无党派

  10. 政治观点:我赞成的是建立在基督教自由和基督教平等基础上的基督教社会,没有一个政党能实现这样的自由和平等。所以,我既不赞同资产阶级社会,也不赞同共产主义。

  11. 教育:普通大学高等教育哲学专业

  12. 何地从事何种工作:1914年战前,无工作,靠文学写作生活。1917年至二月革命前,同前,偶尔从事教学工作。1917年至十月革命前,同前。十月革命至被捕,1920年担任档案管理局委员,被选为莫斯科市管理局主席,在国立语言学院讲课,成为艺术科学院院士。

  13. 以前的刑事记录:1900-1903年因政治原因被沙皇政府流放至沃洛格达。1915年因写作反对主教公会的文章受审。1920年遭肃反委员会审讯,但没有提交法庭。

  .......

  

 

  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别尔佳耶夫

  问:请问您对苏维埃政权的高校政策及其改革的看法。

  答:我不赞成苏维埃政权对高校的政策,因为它破坏了学术和教学自由,也限制了以前的哲学自由。

  与一般知识分子不同,早在沙俄时期别尔嘉耶夫就曾被逮捕和流放过。对于审讯、拘押的常规手段,他早已心知肚明。但新政权的监狱仍让他感到前所有为的压迫感,“比起旧制度下的监狱来说,契卡的监狱制度要难受得多,革命监狱的记录更加严酷。我们处于绝对隔离状态,这在以前的监狱是没有的。”(别尔嘉耶夫《自我认识——哲学自传》)

  多年后在回忆了先后两次被政治保卫局逮捕的经历时,别尔嘉耶夫也写下他对捷尔任斯基的观感:“捷尔任斯基给我的印象是一个非常坚定而且真诚的人。我想,他不是坏人,甚至就本性来讲他也不是个残酷的人。这是个狂热的人,他的眼睛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执着的人。他身上有种可怕的东西。”(别尔嘉耶夫《自我认识——哲学自传》)

  9月19日,驱逐行动正式开始。第一批遭放逐的知识分子在奥德赛上船,被送往君士坦丁堡。9月29日晚,另一批知识分子连同家属登上德国轮船“哈肯市长”号从彼得格勒驶往德国的史特丁。11月16日,第三批遭驱逐的知识分子乘坐“普鲁士”号驶往史特丁。一个月后,第四批流亡者也踏上了前往君士坦丁堡的不归旅途。

  别尔嘉耶夫在上船前,某位俄共的文化干部曾对他说:“克林姆林宫希望,到了西欧后您会明白真理在哪一边。”

  而别尔嘉耶夫则在自传中如此写道:“俄国革命也同样是俄国知识分子的终结。革命从来都是忘恩负义的,俄国革命对俄国知识分子则恩将仇报,知识分子筹备了革命,它却抓捕他们并把他们打进无底洞”。(别尔嘉耶夫《自我认识——哲学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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